“这倒不怎样，只是那并不是事实啊！”
“啊？当然是事实，怎么会有假？”
班长毫无动摇，镇定地说道。
“你想传达的确实并不是完全真实的，这点我已经清楚了！”
“你清楚什么？装得什么都知道似的，太好笑了！”
班长嘲讽般地看着我。而身旁的阿翔，不，凌翔则茫然地来回看着我们，发问道：“什么事实？你们在说什么，我完全听不懂啊！”
“这件事，就是坠楼的事，其实是……”
“怎么，你忽然哑住了？编不下去了？”
班长身后，确切说是教室门口进来了三五个同学。要是让他们听到了，就麻烦了。这事情还是不声张为好。
“倒不是这样，现在不方便。”
班长循着我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，有些恼意，轻骂了声：“胆小鬼！”
“中午，中午吧，可以吗？”
“随你便，看你能耍什么花招！”
说完，她便转身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去了。
“阿斟，怎么了？”
“啊，人多，不方便说。我们中午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再谈。”
“哦，好吧。神神秘秘的，到时候你可要解释清楚啊！”
“嗯。”
吃饭前，我通知班长在花园一角见面，把之前的话说明白。
刚吃完饭，我竟然接到了阿勘先生的电话，这可是十分罕见的！话说回来，我之前好像也就接到过一次他的电话。现在打来，估计也是有关南雪女士的事情吧！
“喂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是关于她的事情。”
依旧是平静得察觉不出情感的声音。
“哦，怎么了？”
“我请了律师了，所以你们那边不要担心。”
“诶？律师？可以吗？”
“啊，你不用考虑这些。反正，这样我这儿就可以和她取得联系。她有什么事，也可以通过我这儿来传达。”
“哦，那好啊。对了，南雪女士她，是不是有点，怎么说呢，就是把自己当成林芫了？”
“之前是有点那感觉，但只是一瞬。我也就没在意，以为是入戏了。不过，最近确实是有些反常，特别是见到她女儿后，简直就把自己当成是林芫了。一个人在那傻傻的开心，真是看不下去啊！但我也没有办法。”
“那您觉得该怎么办呢？”
“突然那么客气干嘛？反正我是没辙。她想做林芫就让她做，我是这样想的。”
“可，可是……”
“她也是个苦命人，又是我的恩人。我只想尽量随她的愿。我也知道这不好，但没办法啊！等律师回来，看看她现在有什么想法吧！”
“噢。阿勘先生，人，到底是不是……”
我战战兢兢地发问。
但对方却很淡漠地立即回答了我：“我没看到过程。我只是看到她站在尸体旁边，问她时也承认是她干的。”
“哦，好吧。谢谢。”
“谢我做什么？就这样吧，挂了。”
现在就先这样吧，反正我也做不了什么。
我如是安慰自己。
打完电话，阿翔，不，凌翔也吃完了午饭。我们便前往花园一角。
班长倒是早已赶到，悠闲地坐着。
“你们是去吃大餐了吗？这么慢，真好意思让我等着！”
一贯的傲慢口吻，一贯的故意不说好话。
我将手机收回口袋，回应道：“真是不好意思呢！我们不像班长你，吃得少，吃得快！”
“废话少说吧！”
“好啊！那我直接切入正题！班长，周一中午，区区坠楼一事和你有关吧！”
“啊？和班长有关？”
凌翔惊得叫了起来，“怎么会？阿斟，你说什么呢？”
“哼，我以为什么呢？我昨天不是承认了吗？是我干的呀！”班长嘲弄般地笑起来，“这种事还要确认两回吗？”
“昨天，班长就是和你说这个了！”
“嗯。我想她今天早上也是想告诉你的。”
“我，我！”凌翔瞪大双眼，难以置信地看向班长，“为什么？”
我拍了两下他的肩膀，示意冷静。不过，不怎么起效。看来这还真是吓到他了。
“阿翔，先别激动。我只是说这事与班长有关，并没说就是她干的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还有别人也参与了？”
班长冷眼发问，依旧是一副看戏的姿态。
“我是说那天台上坏损的栏杆，是班长故意腐蚀掉的。”
“什么？腐蚀？”
“那不就是我干的了吗？你还瞎扯什么？”
“班长，你就干了这一件事。而区区会坠楼，并不完全在你计划之内。”
班长脸色有些异样，撇开视线，故作平静道：“你到底想说设么？”
“是啊，阿斟，我听不明白了。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啊！”
看了看眼前的两人，我清了清嗓子，准备发表自己的想法。
“我知道班长你因为学姐的事情对区区怀恨在心，所以你想趁机报复。但是，你应该并不是真的想杀人。你只是想教训一下他，对吧！因为在得知区区脱离危险后，你也没有实行什么破会行动，甚至对他的事不太上心了。所以，我认为你的怒气大概是消散了。那么，我回到开头。你是企图给他个教训，才腐蚀围栏，让他惊吓一下或者不小心掉下去。”
“等一下，掉下去，那这不是有杀心吗？”
“嗯。班长就是抱着也许会摔下来，也许不会的心理实行的这一切。区区摔下楼就算他倒霉，没摔就算他幸运逃过一劫，全看天意。大概是这种心理。”
“噢，那接下来呢？区区还是不慎摔下来了？”
“不是。区区不是不慎摔下的。你还记得有人看见区区在天台打电话吗？”
“哦，有女生看见的。怎么？”
“我其实一直起先认为那是班长打电话来诱导区区靠在栏杆上，好让他摔下楼。但是，细想完全不可能。因为，区区他可是站在那里通话了好一会儿呢！我想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吧，栏杆被腐蚀掉的事。而后，我又想了好久，但是想不出班长有什么办法让区区一定会摔下去。”
“所以？等一下，那通电话真的是与班长？”凌翔急切地询问着。
“因为区区身边的亲人朋友都没接到啊！而区区又与对方说了那么长时间，我想只可能是策划者。”
不远处的班长此时却呆坐着，一言不发。
“其实，班长后来并没有诱导区区，而是提醒区区。”
“什么？”凌翔叫了一声，“提醒？”
“嗯，让区区注意，不要摔下去！”
“你说什么啊？班长，班长不是想教训区区嘛！”
“班长虽然口头上不饶人，可是心里面还是挺善良的。那天，唐娜本来是要去天台和区区谈谈的，却被班长叫走了。我想，班长是不希望有其他人出事吧。所以才故意支开唐娜，只留区区一人。”
“哼，我只是想支开那丫头好行事罢了！”
“所以说你怕唐娜会出意外啊，还不是善意吗？”
班长无视我，继续沉默了。
“你把唐娜带去图书馆，自己借口上厕所，实际是打电话去了吧。唐娜说你去了很久，我想你是和区区说了很久吧！”
班长没有回答，注视着花草。
“你还想到也许会有其他人上去，可能有危险，而你不能守着入口不放。所以，你只要通知区区就好了，让他注意就行了。”
“等下，阿斟。那班长不就是放弃计划了吗？”
“其实也不算是计划啦，那只能算是一时的心血来潮。我觉得以班长的能力，完全可以设计个完美的密室案件的。而这次的事，应该不是计划好的，所以漏洞百出。到最后关头，只能放弃。”
“我有些糊涂了，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，阿斟？”凌翔不停地发问道。
“以下是我的猜测。班长一直对区区怀恨在心，但没有做出实际动作。某个契机，受南雪女士的影响，恨意被激发了出来。班长周六约区区出去谈，应该是不欢而散。然后，周日发生了什么，矛盾激化，怒不可遏的班长做了不理智的事，也就是周一一早腐蚀栏杆。但是，后来渐渐冷静下来的她发觉自己所为过于危险，很容易殃及无辜。所以，中午急忙叫走唐娜。但是又发觉可能会有他人上去，所以不得已又打电话给区区，将危险将到最低。”
“你这样说倒是可以说通，可区区还是摔下去了呀！”
“嗯。这就是班长意料之外的事。”
“那区区到底是……怎么会……”
凌翔扎耳挠腮地问向班长。
班长一脸严肃，缓缓站了起来。她神情凝重，看向他方，不愿回答。
“阿翔，你好好回忆一下，那两个学长是怎么说的。只听到坠地声，没有叫声！不尖叫，说明不意外，不害怕，还是……”
“啊！难，难道……”凌翔看向这边，露出了悲伤又诧异的神色，干笑道，“不会是，真的吧！”
“嗯，正是你所想的。区区他，是自己跳下来的！”
凌翔退了几步，摇着头，问道：“班长，是真的吗？啊？”
长叹了口气，班长从嘴中吐出了两个字：“是的。”
“这，为什么？为什么啊！不合理啊！阿斟！区区自己干嘛要跳啊？”
我低下头，说道：“区区，是自责啊！”
“自责？什么事情？”
“一年前的车祸。区区因为救了一个亲戚而没来得及救一对夫妻。他对此大为自责内疚。”
“亲戚？”
“便是那位学姐。过于正直、过于善良的区区为了她没救成别人，已是万般愧疚。而那位学姐竟然又跳楼了，这对区区来说打击应该不小。好不容易救了一个人，仅仅一年就轻生了。我如果是他的话，一定会后悔，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救其他人！”
“住口！”
一向和声的少女忽然厉声喊道：“你怎么可以这样想！那可是人啊！”
“对不起，我只是转念一想。”
“那也不能……”
“对不起。”
“好了好了！阿斟，所以说，是，是区区自己想不开，跳下去的？”
“嗯。我不知道他是早有这种想法还是什么，反正区区确实是被逼上绝路的，被他‘自我责难’‘自我厌恶’等等情感。”
回想起之前和区区一起去天台的情景，他那种奇怪的哀叹似乎可以理解了。起初我以为他只是悲天悯人，但事实上他还在厌恶自身。
“班长，关于事实，请你告诉我们。当天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你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，还要问我？”
“这件事我们无论如何都想弄明白，所有的一切都！”
“是啊！班长，请你说明白吧！”
“好！”班长面色苍白，有气无力地说道，“那我完完本本地告诉你们。反正也无所谓了，我就从头说起好了。这要从我遇见学姐说起，那是一切的开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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